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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在宇宙中漂泊了好几天后,那只舰队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星舰。它穿梭于陨石间,看起来还没发现他们。

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们的补给已经见底,只能这样办了……

“事相读数好像有波动……”一位通讯部的成员看着眼前的事相指数器,忽然说道。

“怎么了……卧槽!”另一位通讯部成员把头凑了过来,然后便看到了指数器上一路飙升的数字。

正常情况来说,这种飙升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被人发现了,而且那人还向他们开了一炮。

“这机器出问题了吧……”他艰难的看向周围的人,却看到周围的人和自己一样,抬头看向其他人。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疑惑,随即眼神中透露的情感转化成恐惧。

“拉警报,快拉警报!”

也正在这一刻,一团原本无形的“物质”在方远号的表面上炸开,随后绚丽的火花在舰船的保护壳上绽放!

舰船在摇晃,即使是模拟重力系统也没抵消这次攻击的冲击对于舱内重力的影响。不,更准确的说,模拟重力系统,在攻击击中方远号的时候,失效了……

“刚刚漂流舰遭受了一次攻击!全员进入战备状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执相迅速发布了命令。

虽然方远号内部处于失重状态,但大家依然通过随身佩戴的推进器和磁力鞋快速把自己固定在了舰船原本的地面上。随后,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进入了战备状态。

但大家知道,不论情况怎么样,他们已经进入了下风。

就像打游戏一样,你被人打了一枪,你需要反应,这段时间你懵了,然后敌人一梭子过来……

“维修班,检查舰船外部的受损情况。”

“舰船保护层被破坏,气凝胶阻隔措施已生效,暂时不会造成内部环境暴露。”

“这里是能源部,动力产出系统受到干扰,但能量循环系统维持正常,让维修班过来排查情况。”

“先决要素完成审核,当前发动机组熄火,备用发动机组正在预热……”

信息一条条发到指挥中心,进行汇总、统计、分析,随后转化为指令一条条分发到各部门。

“方远号的重力系统收到干扰,一时半会没办法恢复,大家做好长时间失重的准备。”现实部的工程师在检查完重力系统后,立刻在通讯频道中广播了一条消息。

在听到这句话后,大部分人都拉紧了大腿根部的一根带子。正常重力下,生物的体液分布是不均匀的。而在失重条件下,大腿部的血液会上流,以达到身体各部分血液的均衡分布,但血液流入大脑会对大脑产生一定的负荷,不利于在危及情况下的快速准确的处理,所以可以通过扎紧大腿根部的带子以阻碍血液上流。虽然这种影响比较小,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求做这个操作。

毕竟在外太空,我们不追求性能,而是稳定。在蓝星早期的航空中,我们没有使用最先进的电脑,反而选用了早期的一些计算机。虽然计算能力相比同时代的计算机差了点,在优点在于足够稳定,不容易出硬件上的错误。一个数据的错误,很可能导致一个巨大的威胁

为什么不直接进行相应的手术,让他们可以适应无重力环境?很简单,不值得,一根带子就能解决的事,你偏偏要花这么大的价钱,更何况在进行相应的手术强化时还要考虑部分手术的兼容问题。还有一个小小的因素,星际战争的成败很可能只在一瞬间,所以,你也要考虑战损的问题。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没有扎紧带子,比方说各部门的部长,她们接受的生物改造手术足够帮她们无视掉这些影响。还有一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他们早已习惯太空的环境,失重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甚至可以说是鱼儿回到了水中,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中。

“右舷,标角122.098,干扰弹,放!”克洛斯沉稳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数发光弹射向星空,并在黑暗中无声的炸开。眼前的星空开始扭曲,并化为了一片无意义的白色,就像是电视无信号的雪花图一样。

唯有菜鸟才会迟迟不解决战斗,真正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只在一瞬间。在双方举起武器的时候,对决便已开始,在每一次的变化架势和动作间寻找对方的漏洞,随后,如毒蛇出击一般一击击中敌方的要害。在此之前,他们的眼神在交锋,他们的精神在碰撞。当一方精神露出畏缩之意时,他的肉体也会露出破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调整状态,即使无法即时调整,也应该伪装好自己。

“航向右满舵,中轴自转30,仰角调整98……”一连串的指令从澄子的嘴里说出,方远号尾部的矢量喷射器调整了方向,整艘漂流舰也随之转向,面向敌人袭来的方向。

“右侧的保护层已经没办法发挥作用了,右舷部分外置武器损坏。”

“正前方,把空雷撒出去,快!”

“给曲率引擎注能,准备启动。”

平时安静的频道开始沸腾,一条条信息传递着。在战争的阴影下,方远号醒了过来,虽然有点迟,但为时不晚。

在方远号的设计中,方远号在面对敌袭时,要做的不是迎战,而是尽可能减低战损然后脱离战场,只有在战争避无可避时才会打响战争。

此刻,方远号正做着逃跑前的准备。

但可惜,事实并不顺利。

一道白光穿透了方远号。

“过穿!舱内减压,注意固定好自己!”

那道白光,轻易的击碎了方远号舰首的防护层,贯穿了方远号的数个舱室后,自方远号的尾部射出。方远号内部的气体顺着洞口溢出,夹在防护层间的气凝胶在接触气体的那一刻起快速的膨胀,并堵上了缺口。但即使是这样,也造成了方远号的局部减压,以及大规模的内部结构损坏。

“报告损失。”澄子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内心默念着这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小一点。

“刚刚的攻击正中动力系统,系统严重损伤,无法正常运行!”能源部的人迅速给出了回应。

“备用系统呢?”

“收到干扰了,能投入的只有十分之一……”

“该死,我们基本没有能量去反击了……”克洛斯显然很愤怒,“对面是怎么打到的?”

“像是数种攻击组合进攻的,还使用了叙事域隐藏技术隐藏进攻来源……”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克洛斯咆哮着,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另一端的杀气。

“克洛斯,冷静,别吓到他们。”执相提醒道。

“叙事域混合炮弹。”一道冷清的萝莉音从通讯频道里传了出来。

“……什么?”

“只有叙事域混合炮弹才能对方远号的主体造成且只造成过穿效果。”幽说道,“琳,你觉得呢?”

“确实,据我所知,其他类型的攻击是没有办法达到这个效果的。而且这种攻击对现在方远号的防护系统是巨大的硬伤,我们没法有效拦截这种炮弹。”

有着上层叙事域性质的炮弹,无视当前叙事域所有物质防御的炮弹,这是为同等级的对手准备的大礼。这一发出其不意的攻击,可以彻底瘫痪对方的指挥中枢兼最强大的武器——战争母舰。得感谢方远号不是战争母舰,不然这枚炮弹会在舰船内部炸开而不是过穿而已。

“不过,那种炮弹也只有战争母舰才有资格配备,而且只会配备一枚。我们可以不用担心这种攻击再来一次了。”克洛斯松了一口气。

叙事域混合炮弹制造过于困难,而且存放条件苛刻。尤其是其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组成炮芯的材料,即使是空想文明,也很难承担起这种材料的批量制造,只能在实验室小规模的制造。

毕竟,这是涉及到更高层叙事域的事情,一旦被关注到那这个文明就会面临着随时被摧毁的可能,而这个代价,没有文明承担的起。低层叙事域对高层叙事域完全透明,不论从物质还是内心,即使是用替罪羊的方式也无法摆脱。

“但一艘战争母舰的剩余火力也足以摧毁方远号了……所有单位注意,准备迎战!”执相做出了判断,并迅速下达指令。

“把大部分能量集中在防御上,剩下的能量再用于其他方面。”澄子随即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星空,无比美妙,无比神秘。

远在夜空中的星辰,会送给人们美妙的梦境。那虚无缥缈的星光,似乎也让人们回家的路不再漆黑一片。

但仔细想想,令人失望的,不也是星星吗?遥不可及,永远也无法触及。有人说你都造光速飞船了你都碰不到恒星吗,我只想说老哥请自己体会一下恒星内部核聚变的高温。

顺带一提,你要是能手握星辰你早在自身引力作用下变成黑洞了,毕竟按照我们所处宇宙的物理规律,半径有1.6倍于太阳半径的水球就能坍塌成黑洞了。

(大刘的忠实粉丝点了一个赞)

也在这片星空中,战争的双方正在进行各自人生中最大的博弈。

“正在调取因果链演算系统……可以了,已经标记在雷达上了。”

远处,黑色的舰船出现在方远号的叙事雷达上。

“注意左前方,现实打击!”通讯部给出了回应。

“左前方,现实稳定锚已投放!”安保部回应。

“战争部,回应打击已发动!”克洛斯沉稳的声音在聊天频道里显得很安心。

方远号的炮**发出耀眼的光芒。由于能量不足,发射的只是实心弹。在这种高级文明的对战中,实心弹只是为了拖延对面小型舰机而采用的攻击方式。

在执相的计算下,实心弹精确的在半空中拦截到了对方射出的炮弹,绚丽的烟火在真空中炸开,随即在接近绝对零度的真空环境下迅速暗淡下来,回归原有的宁静。

此刻的方远号上却截然相反。

“汇报方远号的情况。”澄子下达了自检命令。

“动力系统收到损伤,构筑部的损管小组正在抢修。”这是蛋糕的声音。

“现实部正在处理物资问题,我们已经投入了‘扳机’!”这是MASTER的回应。

“正在解析对面的加密信息……解析完毕,对方使用的舰船……是空想级!他们的文明等级并没有达到空想级,但他们的舰船是空想级!”魂梦悠在聊天频道上的话,让诸位的心情跌入了谷底。甚至在后半句话中,澄子都能听出魂梦悠因为害怕而发出的颤音。

“该死,哪里来的文明?还一抓到尾巴就打击,他们是想引发全面战争吗?”记忆部的绫籁竹子在频道中吼道。

“估计是从哪里抢来的战舰,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舰船还没修复好就跑过来,给养也没多少所以才显得有些火力不足……”

“渍,这种文明,是怎么拿到空想级别的战斗母舰的?”

“先活下来再说,我们的身份信息发送了吗?”卡莉急切的问道。

“发送了。对方不予理会……”魂梦悠的声音,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战争部的自律兵器自舰船下方的投射口投放。但显然这些玩具并不是同等级文明的对手,他们被释放出去的唯一用途就是用数量组成拦截网,拦截对面的攻击。这是等同于用自家炮管挡对方炮弹的操作,也是在极端条件下极其无奈的做法。

方远号不是战争舰,更不是一艘无畏级的战争母舰。方远号在面对同等级战争舰都会相当吃力,当对面使用的是战争母舰时,方远号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尽快逃离。

大型的星舰,意味着更多的质量和可用空间。对于高等级文明来说,星舰负载多那么一两千克很可能就是多一发标准的反物质湮灭弹。相比战争母舰,即使方远号大量采用折叠空间,但其负载的质量也远远不如战争母舰。更何况,由于方远号上试作型的空间折叠设备,方远号舰内空间的稳定性较一般的漂流舰来的差,不仅使方远号对一些武器的防护能力更弱,而且在舰船投入使用的时候就绝对不敢让方远号满载航行。

“对方文明坐标确定了吗?”澄子问道。

“已锁定!”

“广播坐标!向空想协议发送坐标!”澄子咬咬牙,下令道。

“长程广播已播送!”魂梦悠喊道,“对方没有拦截!”

“右舷,有攻击!事相指数有波动!”

但右舷的休谟指数是正常的。

“混蛋!叙事域,是叙事域打击!”

叙事域打击,以空想时代的技术暂时性的制造高级的叙事域并封装,在击中对面时以较高的叙事域对低等叙事域的单方面叙述抹除对方。叙事域武器的威力十分巨大,一旦命中管你是什么玩意,只要叙事域层级比他低那就全部抹去,唯一的区别是叙事崩溃效应影响的范围和扩散速度。

“防御缺口没法在短时间填上……”战争部的一位成员喃喃的说。

“来不及防御了!”

“全体,准备冲击。我会尝试削弱这次攻击。”幽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喂,这可是叙事域武器,你怎么拦?”

但幽并没有给出回应。

放下手中的通讯器,关掉一切无用的仪器、全息显示屏,看着在事相雷达上不断接近的红点,幽长吸了一口气。

这是叙事域武器。

正像那位发出质疑的不知名人员,叙事域武器确实十分强大。相比现实维度攻击,叙事域武器对单一实体目标的针对性更好,威力也更大。但就像宇宙中没有完美的武器一样,叙事域武器并不是不可阻挡的。

她的异能,或者说她们的异能对于这一系列的武器都有着相当不错的抵抗能力,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这些东西直接接触她们的身体就行。

但就算这样,这也是一艘战争舰发出的攻击,即使这次攻击再怎么弱,也不是她可以随随便便应付的类型。

在战争中,唯有精诚合作,才能取得胜利。在文明到达高阶后,虽然强大的个体力量依然可以发挥作用,但相比星舰可以调用的能量还是太过渺小,尤其是各种基于底层概念制作的武器,有的几乎可以直接抹杀一个较为弱小的文明。

凝聚心神,感受着来自地狱的墨流自心间缓缓流出。

每次使用心渊的时候,她总是被各种负面的情感包裹着。这是心渊的副作用,各种愤恨、悔恨、悲伤等负面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嗜血和杀戮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看向躲在远处的员工,眼神就像恶狼看到了啃食鲜草的绵羊一样,想要扑上去撕咬可口的肉,痛饮鲜美的血。她想要发泄,但却没有地方可供她喘息。情感抑制手术压制了她的情感强度,让她的理智可以在这些极端的负面情感中得以保持。

可笑的是,她还必须依靠这些极端的情绪,不然她无法使用她的异能。

墨黑的液体穿透了方远号的外壳,并在太空中逐渐成型,渐渐向外扩散开来。

这个量……应该够了吧,没法释放更多了……

幽的头在剧烈的疼痛。她强撑着,眼睛全力张开,拼劲全力看向仪器的数据——她需要这些数据来判断攻击的来袭方向。

“正前方?行吧……”幽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扶着一旁的墙壁,她操控着心渊在太空中形成了类似于栅栏一样的结构,并层层排列。

视线越来越模糊,思维陷入混沌,但值得庆幸的是情感抑制手术依然在正常生效……一层、两层、三层……每多一层,方远号,还有舰长活下去的可能就大一点……

她们承诺了,会在一段时间后把报酬交到她手上。如果她死了,报酬也会正常生效。但为了活着看到报酬生效,她得坚持下去。

至于怎么实现报酬的具体内容,方远号上也有相应的仪器。

但要是想要报酬生效,仪器就绝不能损坏。还有那位舰长的保护事项,虽然对那只萝莉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首席的命令,自己也会执行到底。

“这个量,不行啊……”幽看着眼前铺开的心渊,轻声说道。

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刺破了皮肤,暗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她将拳头靠近了自己的鼻尖,血腥味顺着她呼吸的气息滑进了她的鼻腔。熟悉的味道刺激到了幽身体深处的某个机制,幽的心跳开始加快,情感抑制手术的效果也在缓缓褪去。

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战场。她抱着另外一个女孩,把心渊肆意泼洒在周围的地面上,整个战场,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她的哭声,飘散在了雨声和风声中。

“你哭泣的样子,太陌生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怀里的女孩半睁着眼睛,无力的抬起自己仅存的右手,轻轻揩去幽脸上的泪水。

“别闭上眼睛啊,求你了,荆棘十字马上就到了,她们会治好你的,再撑一会……”幽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在害怕,害怕怀中的女孩离开她,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女孩,像是这样就能阻止死神带走这个女孩。

“这也是你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求别人吧……别这样求人了,你一个人也不是能好好活着的吗?”女孩惨白的脸显的很是平静。像是为了安慰幽,她努力调动脸部的肌肉,摆出了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那又如何?纵使之后属于我的夜空星光掠现,无人相伴又有什么意义?!”幽哭喊着,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滑下,与雨水一起打在地面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但,我们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彼此。总有一个人会先走的。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宿命……你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后的遗愿……”

“我们约定好的,无论对方出了什么事,都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也不能放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但我最珍贵的东西,不就是你吗……”幽喃喃的说道。

女孩举起的手抚摸着幽的脸,而后无力的垂下。遍是伤口的手砸在了地上的水洼里,溅起的水花升起又落下,待一切平静后,只留下了一滩略显浑浊的泥水。这是这个女孩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道痕迹。

……

更多的心渊自身边浮现,随即填补到了正前方的网格中……

在幽即将失去理智时,叙事域打击的拟态炮弹撞上了心渊组成的防御层……

方远号似乎严重的倾斜了一下,在指挥大厅的澄子能很明显感受到震动。震动的幅度之大,几乎要把整座漂流舰震成一堆废铁。

“动力系统受到影响,系统几乎完全瘫痪!”

“右舷舰体严重受损!快启动封堵措施!”

“气凝胶封堵需要时间,缺口太大了!”

“幽部长?幽部长!快叫医疗小组过来,幽部长刚刚替我们挡下了一次叙事域打击!”一位研发部的成员挣扎着爬起来,抓起摔落幽旁的通讯器,大声嘶吼着,期望可以得到一点帮助。

一支医疗小组很快抵达了现场。

“这里是医疗小组,舰长。幽的情况很差,但至少还活着。她能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一会,医疗部的声音从频道中传来。

确实,能在战争舰的正面叙事域打击的余波下活下来,这是一个奇迹。

但大家已经没空把精力投放在这件事情上了。

“防御网出现空缺!我们拦不住对面的攻击了!”即使战争部在不断通过回应攻击拦截对方的攻击,但依然会出现漏洞。这些袭来的攻击重重的撞在安保部控制的防御泡上,让防御泡的能量流动发生阻滞。即使安保部的人员全部在维持这层“泡沫”的平衡上,但已经超过了防御泡的承受上限,防御泡露出了缺口。

“方远号,紧急规避,尽可能减少受击面!”澄子迅速做出了判断。

“砰砰砰——”正当众人准备迎接冲击时,他们却听到了现实攻击撞到现实屏障上,产生的破碎声。即使在宇宙中没有物理介质传播声音,但现实本身就是最好的介质。

当注意到对方启用现实攻击时,MASTER便看向了攻击袭来的方向。即使隔着舰船的舱壁无法看见,但她知道攻击在那里。

防御泡出现了漏洞。如果放任不管,这一波的现实攻击足够摧毁整个方远号的防御体系。

现实稳定锚的工作原理,说白了,就是通过抽取多余的现实填补到现实较为稀缺的地方以保证现实的相对平衡。但这种级别武器的攻击,即使有现实稳定锚削弱其威力,一旦击中必然会对方远号造成不可逆的严重后果,方远号将变成待宰的羔羊。

所以,如果现实稳定锚无法解决,那就把她的异能也一并加上。用异能对于现实的扭曲,来抵消攻击造成的现实扭曲。

不过这也会导致她将处于危险下。她能力作用的范围有限,想要防御炮弹只能到舰船内部的最边缘,这也意味着如果有现实攻击没有抵消,那么第一个死的人会是她。

但MASTER没有在意。反正,她对自己的生命也觉得无所谓。

靠近舰船的边缘,MASTER把手贴到了舱壁上。

攻击的触感不像是小球击中水面一样,而是像攻城锤砸向墙壁。

MASTER感到自己的胸口被迎面而来的大锤狠狠的击中了。虽然在失重的环境下她并没有真的向后飞出,但她也过了几秒后才堪堪缓了过来,重新开始了呼吸。

“呼……呼……后劲这么大的吗?”

她再次撑开防护。

这次的疼痛在头部炸开。

耳鸣,眼前几乎只剩下黑暗。这次持续的时间较第一次更长。

若是无法看到,便闭上眼睛;若是无法听到,便塞上耳朵;若是无法言语,便缝上嘴巴。

但心灵,不能关上;信念,不能崩塌;希望,不能消逝。

若是无心突破黑暗,那我们只能见到黑暗。唯有对光明的向往,才会引导我们去寻找那一丝光明。

MASTER凭着之前的印象,再次把手放在了舰壁上……

“咳,咳咳……”

“MASTER,你还好吗?”卡莉紧张的问道。

“我这撑不了太久了……安保部的现实稳定锚来不及生产,‘扳机’的机能全部投于维护动力系统了……咳咳……尽快吧,我已经快到极限了……”MASTER的声音比起之前虚弱了许多。

“行吧,我们尽力。”

“现在还能使用叙事域跨越吗?”澄子突然问道。

“可以,但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动力系统。不用全部恢复,只要恢复基础功能就行。现在的能压不足以启动叙事域驱动引擎。”蛋糕着急的说。

“见鬼,我们就差那该死的一点时间。”琳的声音很大,显然很恼火。

“所有部长,用异能!折射或者挡下那些进攻。叙事域攻击我们挡不下,一些空间震荡弹或者常规手段的进攻还是能挡下的,不要浪费那些战机,让那些战机去挡我们没法挡的现实攻击。”执相做出了判断。

“构筑部收到。”“记忆部收到。”“能源部收到。”几个有能力的部门主管迅速回应,并开始施展自己的异能协助防守。数个攻击被空间类异能迅速折射轨迹并远离了方远号,蛋糕也操控水在外太空暂时形成了几片气态状防御圈,削弱并折射了几发高能激光。

还是不够。依然有一些攻击穿过部长们构筑的防御圈,重重的砸在了方远号的外部舰壳上。

无声的爆炸无时无刻都在方远号的周围空间里出现着。构筑部的损管小组依然在抢修动力系统,争取恢复基础运作;研发部的幽被数名安保部的人员拖到医疗舱内抢救,短期内应该不会有问题;MASTER现在也没办法帮忙,现在的她连思考都困难……

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用上……快想想,把周围的一切都用上,都赌上,来争取方远号的逃离。

只要恢复动力系统我们就能逃离,这是我们的筹码,代价是时间。有什么东西可以支付时间的代价?澄子焦急的挠了挠头,看着窗外接连不断的爆炸,她知道她们的 筹码在快速的减少。

接下来要把什么筹码压在天平上?

“……朋友们。”克洛斯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

“嗯?怎么了,克洛斯?”

“我会想办法创造机会。一路走好,愿前路畅行无阻。”然后,克洛斯说出了那句话。

“战争部,所有人紧急登机,投放所有战机,阻拦敌人进攻!”

大家都知道,只有在无人驾驶的战机全部损失时,战争部才会允许投放载人式的战机。

澄子没有直视过战争。只要是战争,那就会死人。这是你死我活,不是游戏中我留你一命,你回头也会留我一命。

所以她从未把生命也放在天平上。

但这不可能,所以部长们纠正了这个错误。

只要是战争,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形式,它们都是残酷的。

那些讨厌战争的人,可能心里也知道,他们的和平,就是奠定在战争的基础上。他们享受着和平,只是因为前人的尸骨早已在战争中化作了基石,深深的扎入地下。

……

这种如同遗言一般的发言,让所有人,所有频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哭了出来,随后频道里出现了很多人抽泣的声音。

谁都知道,一旦登机出仓,方远号逃离时是不可能带上他们的。这也意味着这次的出仓,是不会有生还机会的。

“克,克洛斯……”琳泣不成声。

“……我会尽可能的拦截敌方攻击的。放心,你们会没事的。我已经留下了种子。只是暂时的离开而已,不要为我悲伤。”

“呜啊啊——”魂梦悠还是大声的哭了出来。

如果没有人发出那则消息,如果方远号没有暴露位置,一切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没人知道。

从领航室的窗户,可以看到外太空的光线被极度的扭曲。那画面,就像是不知道如何绘画的儿童随意的把各种颜色混在一起,搅拌几下再直接泼洒在白纸上。各种色彩被拉成长条,胡乱的纠缠在一起。这是现实打击命中的痕迹。每一处扭曲都意味着一位战争部成员的损耗,也意味着一次攻击被挡下。

方远号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大家都盯着通讯频道上,属于损管小组的那片区域。

一秒,两秒,三秒……

一片色彩,两片色彩,三片色彩……

许多人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流逝的是这样的慢。

对于卡特来说,今天很漫长。

他的心脏在不停的激烈跳动着,感觉下一刻就会撕开自己的胸口蹦出来。

他的手拿着内六角扳手,止不住的发颤。

他甚至感觉呼吸都很难受。过快的呼吸,让他感觉肺部的肌肉都要罢工了。

眼前的管道,杂乱的电子线路,时不时冒出火花的、感觉随时就会搁摊子不干的引擎、还有一些已经成为废铁的损坏零件。

卡特几乎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他的大脑向手发出握紧扳手的信号,但收到却是眼睛那传来的自己的手还拿着扳手的报告。不得已,卡特只能用尚还能感受到是自己一部分的手臂,笨拙的让扳手拧紧螺丝。

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卡特能感受到自己背上沉甸甸的压力,那是整个方远号的性命。

似乎是太过紧张了,卡特开始看不起自己面前的东西,大脑也混混沉沉的。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深吸了几口气,尝试让自己清醒点。现在方远号的希望就是能攒够足够的能压启动叙事域跨域装置。要是这时候出岔子,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在确认自己面前的螺丝拧紧后,他把装置放回了原处,连接线路。

其他损管小组的成员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工作着。

应该,很快就能修好吧……

但通讯屏道上的消息实在不那么乐观。

现在看来,比起维修完等待他们撤离后启动引擎,还不如在维修好的那一刻就发动引擎。每拖延一秒,他们就可能会失去一位同伴。

同伴啊……

他想起他们损管小组的组长。平时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小年轻,只有在工作时才会认真。但就算是在工作中,他也会像一个担心孩子的老母亲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平时别人请他吃饭时,他总会东扯西扯一大堆东西,搞得原本一个只要三秒就能讲清楚的问题花了整整三分钟去解释,而且还不一定能听懂。

卡特把他的想法在损管小组的内部频道说了出来。意外的,那位平时话痨的队长只说了五个字。

“同意,汇报吧。”

“……我?”

“对。”

卡特向方远号的指挥部说出了那段话。

没过多久,引擎启动,表面开始发红,难以忍受的热量一股股的扑到卡特脸上。

卡特做了这个情况下他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他掏出一盒香烟,随后拿着香烟往引擎表面一滑,香烟立刻被点燃。他把烟叼在嘴里,控制着悬浮仪器往引擎室的门口飘去。

不出所料,其他人靠在引擎室已经被上锁的大门上。大家什么也没说,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有人看着怀里揣着的照片,有人轻声哼着歌。卡特分了一支烟给组长,但组长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随即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只,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似乎可能快死了,卡特的思想开始飘忽起来。

可惜自己的中餐来晚了,不然还能抢到受到大家欢迎的牛奶饼干;冬眠舱的兄弟们应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吧,现在这个情况唤醒他们也来不及了,冬眠中唤醒需要五到六分钟,方远号有没有这个时间还不知道,更何况相比维持冬眠,唤醒冬眠的人所需能量更大;自己看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还没有向她告白过呢,不过她在战争部,现在估计也在外太空飘着……

发动机散发的光芒越来越亮,而后,爆发出了无比璀璨的光芒。

“很高兴,这一次能和你们搭班。这是我的荣幸,我们一起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时,损管小组的组长忽然说道。

在热量到达前的前一秒,不知为何,卡特的脑海中忽然飘过了这样一道念头:

自己被烤成焦炭的样子,应该很难看吧。

“损管小组维修完毕,直接启动引擎。不用管我们,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会想办法自行离开的。”通讯频道中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引擎启动时会产生大量的热,这也是为什么引擎启动时周围不允许靠近的原因,巨大的热量会无差别的烤焦周围的所有生物。虽然损管小组说自行撤离,但生还的几率小的几乎可怜。大家心里都知道,自行撤离很可能会变成一个谎言,一个可以让大家暂时安心的谎言。

即便可以通过种子复活,但在空气中被慢慢烤熟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澄子沉默了一会,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行了一个军礼。这是他对这些人唯一能做的事。

能源部的操作员含着泪,闭着眼睛,狠狠的拉下了操作杆。

引擎如同醒来的野兽一样咆哮,犹如心脏一般有力的把能量输送到方远号的角角落落。但很快,这些能量汇聚到了一处——叙事域跨越装置。

方远号上众人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和引擎的声响一样,越来越快。

“引擎过载!我们达到逃离所需的能量了!!”

“……克洛斯?”澄子看向了窗外,似乎还有一点犹豫不决

“不用管我,启动引擎吧。”克洛斯的声音不像之前,现在她的声音带有一股肃杀的气质,让人有种可以依靠她的感觉。

“那你……”

“我说了,启动引擎,不要让我们的牺牲白白浪费!!!”

“嗯,启动……引擎。”澄子闭上眼睛,身体颤抖着。她知道,克洛斯不会回来了,她再怎么挽留都不可能让她回来。最终,理性站了上风,她下达了可能是这次遭遇战中的最后一道命令。

已经牺牲了很多人了。

不要再继续牺牲了。

叙事域跨越装置迅速的启动,能量快速的注入,能压在升高,引擎周围的现实开始扭曲。

但也正在此时……

“对面又发动了攻击!”

“该死,叙事域攻击!这是叙事域攻击!”魂梦悠的声音几乎是绝望的。

“还有?对面是疯了吗,这么短时间同时激发两次?!”

“还有10秒!就差10秒,我们就能跨越叙事域了!”

这时,方远号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色。红色部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扩大,直至 在方舟前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屏障。

所有人在进入叙事域跨越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克洛斯在叙事域打击下被完全消融……

当战机滑出漂流舰的时候,克洛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驾驶星际战机时感觉。空旷、孤独,或许周围几十千米内都不会有除了她以外的其他生命。

当看到那次叙事域打击时,克洛斯毫不犹豫的驾驶战机冲了过去。在靠近的时候, 克洛斯拉开机舱,仍由自己漂浮在太空中。虽然她接受的生物改造手术只能支持她短时间在真空中行动,但这次她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克洛斯操控身体化作一团红色的液体——她原本的形态,随后张开,试图包裹住叙事域打击。

然后叙事域打击击中了她。

在叙事域武器击中克洛斯的一瞬间,克洛斯感到自己被人窥探了。

她的一切都被那位所注视。不,不止一位,很多人在看着自己,他们或是惋惜,或是赞叹,抑或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随后,祂们其中的一位,拿起橡皮,往她身上擦去。

一笔,又一笔。

其实克洛斯可以通过解体分离自身细胞来抵御叙事域攻击对她的伤害,但这也意味着叙事域武器并没有在这里被完全消耗,根据叙事域效应扩散原则,这次的攻击会产生一次过穿现象,随后击中方远号的主体。

祂们看着她逐渐消逝。

过去的一切开始在克洛斯眼中浮现,耳边似乎又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一笔,克洛斯想起了她的童年。那是一段小有缺憾的时光,她的成绩不好,但家人并没有苛责她,反而给予她尽可能多的鼓励。她和母亲赌气,但她又是也会为自己的不争气流泪。当母亲看到她因为哭泣留下的鼻涕时,她说她有点感冒,母亲便连夜给她买了感冒药。那时的她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原本的话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一笔,她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一遍数落着她太粗心,一边帮她处理着伤口。之后,她带着克洛斯去到了商场,买了那个克洛斯一直想买的耳机。当母亲把耳机戴在克洛斯的头上,播放起音乐时,母亲问克洛斯,伤口还疼吗,这样能不能分散下注意力?

一笔,她考上了一所大学,但那时的母亲却因为病痛,没法送她去上学。连年的积 劳和特殊的工作性质让母亲落下了病根,这也不是现有的医学能解决的,只能靠静养来调和身体。在她走的那天,母亲坚持要亲自送送她。一家三口站在车站旁,母亲忽然提出用女儿的手机拍一张全家福,克洛斯答应了。这张全家福,却成了全家人最后一张全家福。

一笔,在克洛斯再次见到自己母亲的时候,是在重症监护室里。她坐在母亲的病床边,无声的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克洛斯抓起母亲冰冷的手,希望自己可以在母亲走前感受到她的手握住了她。在昏迷中,她的母亲留下了两行眼泪——她担心克洛斯被街上的小混混欺负,她担心克洛斯会因为家人的死而一蹶不振,她担心克洛斯找不到一个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母亲依然放不下已经长大的克洛斯。当仪器发出长长的警报声时,克洛斯低下头,用额头贴住了母亲的手背。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笔,她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走在墓园的过道上。在那片方寸之地,她放下了母亲的骨灰盒,盖上了顶上的盖子。那天,她坐在墓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遍又一遍掐着自己的胳膊,希望自己可以从梦中醒来。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悲剧,因为所有人都逃不过死亡。克洛斯一直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在这场悲剧落幕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从未做好准备。

一笔,在那段没有光的日子里,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的老师找到了她,带她走出了阴霾。

一笔,她时不时的看着那张全家福,发呆。

一笔,她在训练场上挥刀,训练。那位穿着藏青色西服的、被她称作“老师”的男人,在一旁鼓着掌。

一笔,她第一次杀人。剥夺生命的感觉,并不好。

一笔,她时常会买一束花去看望母亲。有时候去的时候也能碰上父亲。父亲还是想以往那样高大,但他年老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他们有时会在那里坐上一下午,什么也不说,呆呆的看着太阳沉入地平线。

一笔,在战场上,风呼啸着,掩盖了克洛斯挥动太刀的声音。刀切入血肉,而后在飞溅的血花中被拔出敌人的身体。

在自己这次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克洛斯忽然想起了老师曾对其说过的话。

“你的样子,就像那些跌入人生低谷、堕入深渊的人一样。毫无生气,毫无希望。”

“你知道要怎么逃离深渊吗?”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如果想要战胜深渊,你必须变的比深渊更深邃。”

“而你若想杀死深渊,那你必须有着将其整个吞噬的决心。”

“呵,发动攻击的人,有着在深渊中沉沦,吞噬整个深渊的勇气与决心吗?”像是在询问,或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克洛斯轻轻的说道。

祂擦下了最后一笔。

克洛斯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擦去。

但可惜的是,在祂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祂们暂时干涉不到的地方。

那里有着一枚“种子”。

“叙事域的打击确实很恐怖,即使是空想文明应对起来也会非常麻烦,但并不意味着无法处理。”你说道。

随后你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男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想让那只鸽子受到一点惩罚而已。”

男人一脸平静的看着你,挑了挑眉头,好像在说:“然后呢,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其实你知道,男人的意思更像是:“除此以外,还有什么遗言要讲吗?”

“下手轻点,我怕疼……”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知道逃不过这一劫了,你只能抱头,期待着男人下手轻点。

……

嗯?为什么我能即时描述房间中的事情?

因为我是观测者,和你一样,也和这个女孩一样。

……

既然猜到了我是什么,那就让这个故事继续吧,毕竟,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

……

我的名字?

……

我有许多名字。就像祂一样,当我的九十亿个名字披露于世时,我的真名自会浮现。

不过,我可不喜欢穿黄衣。

但话说回来,你居然现在才注意到我,你还真是心大。

……

……

这个女孩随你便吧,她确实越界了,但并不过分。下手轻点,我还等着她回来讲故事。

……

嗯,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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